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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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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也兼做一些粗活兒。兒子今年才滿十歲,剛開始在府裏試著幹些雜活,小名兒叫虎子,上前跟馮霽雯行禮時,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看起來倒十分地機靈。

最後上前來的是個丫鬟。

說她是丫鬟吧,也不甚貼切。

且不說打扮的跟芳芳差之甚遠,不像個下人該有的模樣,單說問她在哪裏伺候,只說是在前院。

前院裏有什麽好伺候的人?

馮霽雯見她長得不錯。身條兒也極好,便以為她是和珅的房裏人,正想著這給下人的紅包給她合適不合適時,卻聽得身側坐著的人輕咳了一聲。道:“我同希齋之前不住家中,近身的事物都由劉全兒在打理著,紅桃兒素日裏便只留在前院裏偶爾招待著上門來的客人。”

生怕她誤會似得。

馮霽雯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只將手中的紅包遞了出去。

叫紅桃的丫鬟猶豫了一下,覆才伸手接過來。

低頭道了句:“多謝太太”。便退下了。

“裏頭裝的竟然是碎銀子,我還以為是銅板呢,太太可真大方……”

一行下人在回去的路上,芳芳詫異地道。

“瞧你什麽出息,這點兒破銀子就把你給收買了?”紅桃斜睨了她一眼,滿臉的不屑。

“怎麽能叫收買呢,太太嫁過來不就是咱們的主子嗎?”

“……那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紅桃攥緊了手中帕子,氣沖沖地走了。

芳芳不解地皺了皺眉。

“往後離她遠一點……”馬嫂走上前來,望著紅桃離去的背景,與女兒交待道:“她這性子,遲早要惹出事來的。”

芳芳答應下來,不再去想關於紅桃的事情,只笑著將銀子塞給馬嫂,道:“娘快收起來,夠給虎子裁件新衣了呢。”

“娘給你攢起來做嫁妝才是。”馬嫂笑著道:“女兒家有嫁資,到夫家才能不受欺負——”

“娘……您在說什麽呢!”芳芳羞紅了一張臉。

卻是忽然想到了昨日裏英廉府擡來的那一擡又一擡的豐厚嫁妝,她當時跟著虎子偷偷去看了看,只見那每一擡裏都沒有拿來充數的物件兒,珠寶首飾和擺件兒且不提了,畢竟府裏識貨斷好壞的人不多,可據說光是真金白銀地契房契就值十來萬兩銀子了!

十來萬兩啊……

都夠她全家人吃上好幾輩子的了!

不,幾輩子估計都還吃不完……

……

和珅陪著馮霽雯在宅子裏四下熟悉了一番過後,便帶著她與和琳去了祠堂給祖先上香。

望著其阿瑪額娘的牌位,馮霽雯忽地想到他今早為自己挑的那支玉簪——

是想讓她這個兒媳婦戴著這支簪來祭拜已故去的公婆嗎?

馮霽雯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他,正見和珅從劉全手中接過三炷青香,遞與她。

馮霽雯雙手接過來。

在先人亡靈面前,她不敢有半點褻瀆與怠慢,誠心誠意地上了香叩拜。

不管怎麽說,她如今確實是鈕鈷祿家名正言順的一份子了。

日後再出門兒,是要被人稱作一句“和太太”的。

馮霽雯自蒲團上被和珅扶著起了身來,算是正式接受了自己的這個新身份。

可是,作為英廉府上嫁了出去的嫡長女,她表示有點愧疚……!

這話要從秦嫫下午趕過來時,遞到馮霽雯手中的那一只沈甸甸的匣子說起——匣子裏裝著一本厚厚的賬簿,並著一把銅鑰匙。

“這上頭是太太帶過來的嫁妝明細,一筆筆,一件件兒都清清楚楚地寫在上頭了,太太看一看,心裏好有個數兒。”秦嫫交待道:“這是給太太的一本,另一本奴婢幫太太給鎖起來了,留著以備萬一。”

馮霽雯起初不以為意地點著頭,隨手將這本嫁妝清單翻開了來看。

可越往後看,她的臉色便越發覆雜。

看到一半兒便看不下去了!

“這上頭記著的,都是祖父給我的嫁妝?”她向秦嫫求證道。

秦嫫聞言不禁失笑道:“一件兒不少的都給太太運過來了,就鎖在後頭的庫房裏呢,鑰匙都給到太太手裏了,難不成還有假?”

馮霽雯緩了一緩,才又開口道:“怎會這麽多?”

她雖管著中饋,但英廉府的全部家底兒她並不是太清楚,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普通門第科舉出身入仕的英廉府跟那些底蘊豐厚的大官宦家卻是決不能比的,祖父給了她這麽多嫁妝,該不會是……把整座英廉府都給掏空了吧?

她覺得祖父還真有可能幹得出這種事兒來!

這到底是得有多想不開啊!

還能不能好好地做一位稱職的一家之主了?

馮霽雯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對不住馮舒志這個馮家未來的接班人……

她這長姐當的可真好,沒出嫁前就是個敗家的主兒,出了嫁竟又楞是把英廉府的家底兒都給一並挖到夫家來了!

天吶,這簡直是造孽啊……

馮霽雯感到萬分慚愧。

也怪她太大意了,沒在老爺子準備嫁妝的時候留個心眼兒……竟讓他鉆了個這麽大的空子。

這真是一件令人欲哭無淚的事情。

握著手中冰涼涼的庫房鑰匙,馮霽雯一時覺得足有千斤重。

求問,如果現在要退回去的話,還來得及嗎?

在線等,挺急的。

……(未完待續。)

PS: 有小天使留言說感情線有點慢,其實這本書一開始的設定就是婚後生情的,小非認為呢,像和大人這種性格的人,讓他對一個人好很容易(出於責任與道德),可讓他真的發自肺腑去對一個好並接納一個人(出於無法控制的真心)卻是不容易的。

在根本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對對方一見鐘情這種情況,不太適用於一個滿腹心機,把一切都事先安排好的‘陰謀家’。

不說多難,但肯定要有個過程的嘛~

所以大家別急,讓我們一層層來剝開和大人的心吧~

然後切片兒做一道清炒豬心?

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123 汙的一本正經

(有小天使反應了稱呼問題,多謝考究與提醒~後面外人和下人對蚊子的稱呼改為“太太”,前面的已經修改過^_^)

對於陪嫁嫁妝過於貴重一事,馮霽雯久久無法釋懷。

秦嫫在一旁勸道:“旁人家的閨女出嫁,娘家給出豐厚的陪嫁多是為了不讓自家姑娘嫁過去受公婆輕視,可太太嫁來和家既無公婆亦無人敢輕視,老太爺卻還是給姑娘陪了這麽些東西來傍身……由此可見老太爺所求不過是姑娘能過得寬裕些罷了。”

這一點馮霽雯自然也想得到,所以才越發覺得窩心。

“這是老太爺的一片心意,太太如何也不能辜負了。”秦嫫笑著輕輕拍了拍馮霽雯放在賬簿上的手背,道:“再者道,送出來的嫁妝潑出去的水,太太多思無益,只管安心收下吧。況且姑爺家底子薄,日後用銀子的地方只怕少不了。”

“我怕的是祖父一心一意為我著想,到頭來卻讓英廉府的日子過的緊巴起來。”

“太太這說的是什麽傻話?老太爺素來深思熟慮,目光放的長遠,怎會有這樣的荒誕事?”秦嫫被馮霽雯一本正經的擔憂逗得有些哭笑不得,“太太且放心吧,老太爺向來不是個糊塗的。”

為讓馮霽雯心底好受些,便又講道:“太太只需記得今日老太爺的這番心意,待咱家大爺日後發了跡,太太再多多幫襯著些英廉府那邊兒就是了。”

她這話本是隨口一說為了安慰馮霽雯,到底英廉府也是個二品大員的府邸,不幫襯著他們這位爺就不錯了,哪裏還有讓爺倒過去幫襯的道理?

然而日後,卻真是一語成箴了。

……

晚飯和珅照樣兒是在椿院裏同馮霽雯一起用的。

飯後,夫妻二人屏退了一眾丫鬟們,把門兒關了起來說話。

馮霽雯同和珅公事公辦地談起了分房睡的問題。

和珅沒有異議。

經過一整日的磨合,二人已初步具備了積極面對‘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實施計劃’的共同默契——商討起這件事情來,十分友好認真地各抒著己見。

和珅講道:“分房睡尚且可行。可若搬出椿院便有些不妥了,家中下人雖是不多,但到底不宜宣揚。”說話間,擡手倒了一杯熱茶推到馮霽雯面前。笑著示意她暖一暖手。

馮霽雯點頭道了句“多謝”,伸出雙手放在桌上握住茶盞,不做停頓地說道:“你說的這個我也想到了。”

搬出椿院就做的太過惹人耳目了。

她起初也覺得不妥,只是這到底是兩個人的事情,基於尊重她還要征詢和珅的意見。眼下聽他也不讚同,便將這個想法正式否決掉,說出了另外一個主意來:“今日下午閑來無事,我在椿院裏轉了轉,發現對面有一間廂房空在那裏,還算得上寬敞明亮——”

“我同夫人想到一處去了。”和珅笑著道。

打地鋪本就是權宜之計,不方便不說,睡久了也受罪。

只是他沒想到這才頭一日,馮霽雯就迫不及待地提起來要分房睡的建議來了。

他這位夫人,辦起事來也是個幹脆利落的……

馮霽雯:“既如此。今晚我便搬過去睡了。”

和珅啞然失笑。

不光幹脆利落,還十分地有‘大丈夫風範’?

他忽地想起昨晚她一臉認真地要做睡地鋪的那個……

“夫人嫁了過來,便是家中的女主子,做女主子的,哪裏有睡廂房的道理?”他無奈笑道:“夫人這是要將我置於不仁不義之地啊。”

馮霽雯聞言楞了一下。

她就睡個廂房而已,怎麽也能往他‘不仁不義’這上頭扯?

只是對方出奇的堅持,正如昨夜打地鋪一般堅定,她無計可施,論智計與嘴皮子皆不是他的對手,也懶得再多言。便就此達成她睡正房他去廂房的協議。

末了不忘道了句謝。

相敬如賓的前提是平等,這本就是一場交易,誰都不欠誰。而對方肯大度讓著她,與她行方便。她自然也是要領情的。

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友好一點總歸沒錯兒。

二人商定後,便喚了秦嫫與丫鬟們進來,說明了此事。

秦嫫小醒等人聞言皆是傻住。

爺和太太要分房睡?

這才成親不過第二日而已啊!

合著方才小夫妻倆關在屋子裏竟是商量的這事?

這叫什麽事兒……

現在的年輕人,實在太沖動了。

秦嫫張口欲勸,卻聽馮霽雯說道:“你們莫要多想。實在是我夜裏夢囈擾了爺的清夢,令他無法安睡,不得已之下才想出了要分房睡的權宜之計來——當然這只是暫時,日後等我改了這毛病,爺再搬回來住。”

和珅原本揚起的嘴角微微一凝,見小姑娘一本正經的自黑著,一時頗有些忍俊不禁。

可這小姑娘把什麽問題都往自己身上攬,半點兒也不願牽扯他的模樣,又著實令他無奈。

他好歹是個爺們兒,既然是兩個人的事情,哪裏能讓她一個人來背這個黑鍋?

和珅輕輕吃了口茶,垂眸掩去眼底莫名的笑意。

秦嫫等人一怔過後,皆稱馮霽雯此舉不妥。

“太太,新婚夫妻間哪能說一星半點兒毛病都沒有的?可過日子就是得相互包容著的,怎能因為區區夢囈,便要鬧得分房睡的地步?”秦嫫哭笑不得地道:“奴婢活了大半輩子,是還沒聽過這樣的事情呢!”

這不是胡鬧麽?

話罷又看向和珅,一番苦口婆心的勸導。

無非是一些什麽小夫妻過日子要學著包容些方能長久之類的話。

和珅做出受教的模樣來,馮霽雯在一旁看的有些著急。

明明是來宣布消息的,他擱這兒受什麽教啊?

但秦嫫的堅持,也委實令她感到頭疼。

只是接下來身邊人的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她大跌眼鏡——

和珅一番虛心受教罷,不忘稱讚了秦嫫兩句人生經驗足,是他們夫妻二人的指路明燈,日後生活上還需得勞她多多提醒雲雲……這人八面玲瓏的一張嘴,籠絡起人心來可謂無人能及。

秦嫫被誇的有些雲裏霧裏的。隱隱覺得姑爺都這麽說了,那分房的事兒也該黃了,於是乎暗暗松了口氣。

然而,並不是。

這位爺揮手稟退了幾個丫頭。只留了她自個兒下來談話。

“……”

秦嫫出來的時候,守在房外的幾個丫頭圍了上來。

小茶頭一個焦急地問道:“娘,怎麽樣了?”

雖然她懂得不多,但剛成親就分房睡,這顯然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不料秦嫫竟是直接交待道:“去將那間廂房收拾出來吧。大爺從今晚起就搬過去歇著。”

小仙“啊——”了一聲,驚異地道:“您沒能勸住爺和太太啊!”

小醒也皺了皺眉。

秦嫫冷著臉將閨女小茶打發去其餘幾個二等丫鬟去收拾了廂房,留下了小醒與小仙。

秦嫫帶著兩個丫頭走遠了些。

“秦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小醒問道:“爺跟太太都跟您說什麽了?”

原本指著秦嫫去勸服平息呢,怎麽反過來被他們給勸服了呢?

面對兩個丫鬟的不解目光,向來沈靜的秦嫫的臉色竟有幾分不自在。

“你們倆是貼身伺候太太的,便也不瞞你們。”到底是個管事嬤嬤,秦嫫不過一瞬便平靜了下來,一臉嚴肅地說道:“夢囈不過是個幌子。爺與太太之所以要分房睡,是因太太葵水未至。暫時不宜圓房。”

“……”

兩個丫鬟一個臉色漲紅,一個眉頭皺的更深。

經過昨晚之事,小醒在面對這件事情上已沒了最初的別扭,聞言當即便問道:“同房又不一定非得圓房,作何非要分房睡呢?”

小仙結結巴巴地附和道:“是、是啊……”

“大爺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二人同床共枕,難免會有幹柴烈火控制不住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在太太葵水未來之前還是分房睡來的最為妥當。”秦嫫回想起方才年輕人那句‘長此以往,恐會把持不住。為了夫人的身體著想,還是暫時分房而居為好’,不禁就又有些尷尬。

她活了半輩子,還是頭一回見人能正正經經兒地說出這麽不正經的話來……

偏生。還讓人覺得他是一心一意為了太太著想,挑不出一絲不妥來。

而她那些什麽幹柴烈火、控制不住……等言辭,沖擊的兩個丫鬟目瞪口呆,竟是一句話再也說不出來。

廊下一時安靜之極,三人立在這裏,說不出的尷尬。

屋內的氣氛也好不到哪裏去。

馮霽雯何嘗能料到身側這看似一表斯文的人。竟會同秦嫫說出那樣的話來……

把持不住……這四個字虧他說得出口還不帶臉紅一下的!

馮霽雯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這人給刷新了。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做到……汙的一本正經。

還好她臉皮夠厚,若不然日後叫她如何還能在秦嫫面前擡起頭來好好做人?

“這下夫人再不必煩心會有後顧之憂了。”和珅將茶盞放下,笑望著她。

若論起自黑來,他也是不差的。

……

和珅搬去廂房睡的次日,椿院裏忙活成了一團。

昨日由秦嫫從英廉府帶過來的馮霽雯的日用之物需要擺放歸整。

一箱箱一籠籠的,真動起手來折騰也是一件很費時的事情。

有秦嫫與幾個丫鬟在,馮霽雯倒是不必去操心摻和,只是有一樣兒,還得她自個兒親自動手來整理才行——書房裏的一應筆墨書籍之物。

這些東西在英廉府時素日裏便都是她自己親自經手的,書籍更需要歸類擺放,幾個丫鬟認的字兒不多,只能幫著擡進書房裏,餘下的便靠馮霽雯自個兒了。

椿院裏這間書房原本是和珅的,他得知馮霽雯愛練字兒,便建議著二人共用一間書房——椿院不比棠院寬敞,沒有過多的空房來充作書房,且唯獨這間光線最為明亮,馮霽雯到底只練個字兒而已,想著吃住都在同一座院子裏了,同用個書房也沒什麽好值得矯情的,便點頭應了。

了不得他忙的時候,她不去打攪便是了。

這間書房不算大,開著兩扇大窗的那面臨窗的位置前置著一張長木書桌,桌上立著一只素白色繡竹紗燈,整齊地擺放著筆架硯臺等物,收拾的幹凈利落。

左右兩邊靠墻卻是各有一面高大的書架,足有二人高的兩面書架之上,每道格子幾乎都被填滿——

馮霽雯乍一看,還以為自己是來到了圖書館。

這人得是多愛看書?

她咂舌之餘,又不禁有些欽佩。

縱然此人日後可能會同歷史上一般走上歪路,但不可否認的是,這確實是一位有著真才實學的青年才俊。

至少她是萬萬不能相比的。

馮霽雯收起心中的感慨,見左邊一面書架一角十來個格子空出來,書格內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顯然是剛騰出來的,便知大概是和珅留給自己放書的地方了。

她沒帶來多少書籍,都是些史書與地理雜記等,這些空間綽綽有餘。

馮霽雯微微挽起袖子,打發了小仙她們繼續出去收拾其它,自己則動手將箱籠中的書籍一本本地分類歸整到書架之上。

收拾到一半時,忽聽得有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她以為是丫鬟們又進來送東西,便未有回頭去看。

直至彎身再欲從箱籠中取出書籍往書架上放之時,視線中忽然多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掌在她之前取了一卷史記出來。

“左右閑來無事,幫著夫人一同歸整吧。”來人笑著將手中書籍放入了書格中。

馮霽雯下意識地順著他的動作看,訝然察覺他只掃了一眼,竟是準確無誤地沒有將類別分錯。

這人是什麽眼睛……

她抱以詫異的眼神。

“這些書夫人其實大可不必帶來的,夫人看的,這間書房應都找得到。夫人無事時,不妨熟悉熟悉這書架上各類書籍的位置,日後若有需要查閱的,找起來也順手。”他單手將書籍一本本地歸整進去,動作不急不緩,卻也透著股利落。

馮霽雯徹底沒話講了。

讀書這塊兒,她甘拜下風。

“夫人愛寫字,書房裏收著的書帖也不少——不知夫人近來在練誰的字?”

“傷了腰之後便沒怎麽練了,偶爾寫幾筆,大多還是鮮於樞的。”

說完讀書,又談書法,這本該是個十分文藝的氛圍。

可是接下來忽然冒出來的一件東西,卻使得這氣氛驟變。

直讓馮霽雯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鉆進去才好……!(未完待續。)

PS: 祝大家周末愉快啊~

124 發育不能急(月票×120加

“這是何物?”

馮霽雯正站在書架前專心整理書籍之時,忽然聽得身後之人的詢問聲。

她下意識地轉回頭去看。

只見和珅微微躬身從箱籠中取出了一只匣子來,正直起身。

這個箱籠裏裝著的多是書籍,與一些畫軸筆墨等雜物,馮霽雯潛意識裏便認為這裏頭裝著的應當是筆墨。

因為這匣子她看著並不眼生。

但又好像……有些時日不曾見著了。

“應是些筆墨之物。”她估摸著猜測了一句。

和珅聽得此言,方才打開了來看。

而就在他打開的那一瞬間,馮霽雯握著書卷的手忽然極快地哆嗦了一下。

等等……她想起來這匣子何以看起來如此眼熟了!

眼熟是真的,可裏頭裝著的絕非是什麽筆墨!

不能看不能看!

馮霽雯忽然伸出手去欲阻止和珅,腳下往前兩步,慌亂之下小腿卻撞到了箱籠,她身子一斜,手中的書便橫空撂了出去,整個人的身子也隔著箱籠往前傾倒而去——

這變故來的太快不過一瞬間。

和珅反應極快,忙地上前一步伸出手臂將馮霽雯扶住。

少女身上有著淡淡的幽蘭香氣,嗅之仿佛令人置身山谷一般清靜安然,心曠神怡。

就是這種淡香——

正如那****在馬場中,冒險將她救下之時,一直縈繞在鼻間的氣息相同。

他十分喜歡這種味道,有些像是幼時母親摘來插放在床頭白鼬花瓶中、清早那幾支沾著水氣的蘭花兒。

“夫人看著些腳下。”他將馮霽雯的身子扶穩,便松開了手。

馮霽雯半點顧不得去體會自己方才的窘境,她眼神急急一轉,便落在了他另一只手上托著的匣子上。

匣子已被打開,裏面空蕩蕩地,只有一只巴掌大小的瓷質小罐子。

果然是!

馮霽雯伸手去夠,卻眼睜睜地見他先一步將那只小罐子信手取了出來……

晚了。

完了。

和珅只打量了一眼。就楞住了。

這哪裏是什麽筆墨。

也不是朱砂。

這根本……就不是書房裏能用得著的東西。

他甚至有些愕然地擡首,看向面前因為他取出這只小罐子而神情凝固的馮霽雯。

氣氛有著一瞬間的尷尬。

然和珅到底還是和珅,不過一晃眼的功夫,便恢覆了常態。

他將匣子放在一側。手中只握著那只小罐子。

他顯然是需要說點什麽,來打破這種尷尬。

“夫人。”他忍著笑,開口喚了一句。

回過神來的馮霽雯忽而伸手一把將那只小罐子‘奪’了過來,紅著臉憤憤轉身。

她憤的是自己太過粗心大意!

至於臉紅?

試問哪個女子被異性發現了自己在用什麽豐胸膏,而能做到面不改色的?

尤其還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之下!

只想找個地縫兒鉆進去的馮霽雯沒有旁的念頭。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卻聽身後之人出聲說道:“夫人不妨聽我把話說完。”

少年,請問這個時候你不好好地保持沈默,當作自己什麽都沒看到,還要說什麽話啊餵?

她倒要聽聽他究竟是有什麽好說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夫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對方一本正經的口氣,半點也聽不出調侃的意思來。

馮霽雯:“……”

她根本就沒有用過這個東西……誰要他理解了?

“但據我所知,女子這方面的發育,一般是要等到葵水來了之後方能日漸看到變化的。”他口氣中帶著些許安慰的口氣,“故而夫人不必心急。”

聽起來竟然還挺專業的樣子……

“……”馮霽雯再度失語。

天吶。

這人竟然連這些話也說得出口。

且無需回頭去看。也知道他必然是面不改色的——

發育不能著急的道理她都懂,可關鍵是,這玩意兒她根本就沒有用過!

這黑鍋要她怎麽背?!

“這是旁人贈我的,我從來沒有用過!”她咬著牙丟下這樣一句話,便大步離開了書房去。

管他信是不信!

和珅站在原處,清潤的眼中盛滿了別樣的笑意,待見馮霽雯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當中,忽而擡手摸了摸鼻子,輕笑了兩聲。

他這位夫人惱羞成怒的小模樣,實在可愛。

就像是……她養的那只雪白幹凈的貓兒。

像極。

……

次日是馮霽雯回門的日子。

和珅提前一日已將一切都早早安排好。諸事未讓馮霽雯操心經手。

收拾妥當之後,夫妻二人帶著丫鬟相攜出了椿院。

等候在椿院院門外的劉全迎了上來給主子請安。

“怎麽沒跟著希齋去官學裏報道?”一行人不疾不徐地往前院去,和珅一面隨口向劉全問道。

今日是鹹安宮官學年初開課的日子。

“奴才東西都給二爺收拾好了,就說跟著二爺去呢。可後來伊江阿少爺順路兒過來了,二爺索性就乘了他的馬車一道兒走了——左右也沒了用得著奴才的地方,二爺又考慮著今日是爺和太太回英廉府的日子,就讓奴才留了下來。”劉全笑著說道。

和珅了然點頭。

一行人在經過前院之時,得見紅桃正大呼小叫地使喚著虎子灑掃。

小醒遠遠地看到就皺了下眉。

這哪裏像是個丫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半個主子。

聽到有腳步聲來。紅桃轉回身瞧,在和珅與馮霽雯經過眼前之時,垂首躬膝行了禮。

小醒將她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眼。

小仙在一旁看到悄悄打了個哆嗦。

小醒姐姐這眼神太過犀利了。

紅桃直起身來之時,一行人已走出了一段距離。

望著行在前頭與馮霽雯並肩而行的欣長身影,她滿面不甘地狠狠咬了咬唇。

……

馮霽雯一坐進馬車裏,便閉目養神起來。

昨日書房中的那樁豐胸膏事件留下的陰影,尚且籠罩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二人之間現在別的沒有,渾然就只有一個大寫加粗的尷尬一詞。

好在因即將就要回到英廉府見著老爺子和舒志的愉悅感,將她內心這種尷尬略微沖淡了一些。

馬車在英廉府大門前停穩。

和珅先行下的馬車,而後親手將馮霽雯扶了下來。

在外面要做一對兒感情和睦的假夫妻——這是二人早早達成的共識。

只是被他扶下了馬車的馮霽雯,待瞧見府門前的情形之時,卻是忽地楞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未完待續。)

PS: 一個好消息:今天有加更。

一個壞消息:二更不知道幾點能碼粗來。

另外,你們的評論太汙了!

明明是那麽純潔的情節啊餵!

一百袋去汙粉送給你們夠用嗎?

125 雙回門

此際英廉府大門前與素日裏的清靜全然不同。

大門兩側張貼的大紅囍字還鮮紅著,府門前以馮英廉和馮舒志為首竟是站滿了人。

蕪姨娘和馮英廉後院裏平日那幾個壓根兒見不著人影兒、在府裏遇見馮霽雯都不知道對方姓什麽的妾室竟然也都在。

慶叔身後的下人丫鬟們按照等級排開著,見著馮霽雯與新姑爺和珅下了馬車,忙齊齊地行禮請安,個個兒面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模樣。

馮霽雯訝然地想,這該不是整座府裏的人全部都出來迎接她今日歸寧了吧?

不消去想,定是祖父的主意了。

她下意識地朝著老爺子看了過去。

馮英廉今日著一身淺棕色綢袍,外罩著一件對襟鎖扣兒湖藍色繡團福袍褂,頭頂的六合一統帽兒上鑲著一片漢白玉,辮子梳的光亮亮地垂在腦後,一副紅光滿面精神飽滿的模樣,讓馮霽雯見著了也不禁跟著高興起來。

老人家盼著孩子嫁得好,孩子則盼著老人家的身體康健。

身體康健的老人家瞧著孫女與孫女婿一同走來的般配模樣,一張臉儼然是笑成了一朵盛綻的菊花。

和珅微微笑著與馮霽雯錯開一步,讓她走在前頭。

這是滿族人的規矩,回門當日須得讓女方在前面帶頭,也就是俗稱的“走頭趟”。

“外頭風大,您在客廳裏等著就是了,作何還非得親自出來接我們?”馮霽雯笑著嘆了口氣,既高興又無奈地同馮英廉道:“我們什麽時辰過來您又不知道,也不知在這兒站多久了?”

‘教育’完老爺子,又看向一旁的馮舒志,責怪道:“舒志,你也不知道攔著祖父點兒。”

馮舒志皺了皺鼻子,沒有吭聲兒。

他倒想攔呢,可問題他攔得住嗎?

他天沒亮就沒祖父差人給喊起來準備了……人小言微。完全沒有話語權啊。

“嘖,擱這兒罵你弟弟做什麽?嫁了人連脾氣都變大了?好了好了,也沒站多大會兒!這不,才剛出來就瞧見你們來了。”馮英廉哈哈笑著嗔了孫女一句。滿眼溺愛地拿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腦袋,又沖著孫女婿招了招手。

和珅上前來見禮。

一番吉祥話兒罷,不忘道了一句:“孫婿來遲,勞太岳父久等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馮英廉笑著搖頭,伸手拍了拍面前人年輕人的肩。越看這孫女婿越是覺得滿意。

儀表堂堂,謙遜有禮。

很好,不愧是他火眼金睛挑中的人選。

蕪姨娘見狀則在一旁笑著說道:“姑奶奶說的對,外頭風大,不如先進去再說話吧。“

蕪姨娘因著前段時間跟著馮霽雯一同理賬管家,處理府中瑣事的緣故,見得多了,人的眼界跟著放寬了,故也不覆之前的膽怯少言。

態度卻仍然是十分謙卑的。

因為看得清自己的身份。

“對對,快進去!”馮英廉笑著一揮手。高興地說道。

馮霽雯與和珅一左一右跟在老爺子身旁,一行人便往前廳而去。

老爺子和舒志與和珅留在廳裏吃茶說話,馮霽雯則回棠院走了走。

她雖不在,但棠院裏四下仍舊被收拾的十分幹凈,她回去時,還有兩個粗使的下人在拿花鉗修剪著院子裏剛有萌芽跡象的花枝,見她來,都忙地放下手中的活兒,上前來恭敬地行禮。

一切同未出嫁前都沒有太多變化,只是稱呼上忽然從姑娘變成了姑奶奶。

馮霽雯剛來至堂屋中。還未來得及坐下,就聽二等丫鬟小亭前來通傳說是蕪姨娘來了。

方才一行人去了前廳,蕪姨娘便和馮英廉的幾名妾室一同退下去了。

現如今來棠院裏單獨見她,卻不知是有什麽事情。

馮霽雯在以前慣坐的一張椅上坐定。讓小亭請了蕪姨娘進來。

“妾身見過姑奶奶。”蕪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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